哈巴罗夫,作为俄罗斯历史上最负盛名的远东土地收集者,如今他的巨大雕像被矗立在黑龙江畔,每天接受众多中国游客的瞻仰。他冷峻的目光逼视着东方,让人不由得想起几百年前那不堪回首的沧桑岁月。
谈起哈巴罗夫,不得不提一下他的先驱波亚尔科夫。1643-1646年,波亚尔科夫率领132个哥萨克离开雅库茨克。他们溯着勒拿河的支流阿尔丹河前进,翻越外兴安岭,然后从精奇里江(结雅河)顺流而下,最后从黑龙江出海。
波亚尔科夫一行人不断与黑龙江中下游的达斡尔人、久切尔人、赫哲人、基里亚克人、爱奴人等发生冲突,被当地人称为吃人的“罗刹”,声名狼藉。
波亚尔科夫作为俄国入侵黑龙江第一批急先锋,在三年时间里,行程8000多公里,刺探到大量有关中国外东北的情报:黑色的阿穆尔河(黑龙江)宽阔而又宁静,大河两岸,森林遍布,珍禽异兽极多;黑土平原上,阡陌纵横,良田广布,人口稠密……
1646年6月,波亚尔科夫沿着鄂霍次克海北上,翻越朱格朱尔山脉,顺利返回雅库茨克。他立即向督军戈洛文进行了汇报,鉴于黑龙江流域气候温和,盛产粮食,建议立即把该地并入俄罗斯帝国版图。并且宣称,只要派遣300名军士,建设3个要塞,每个要塞驻兵50人,然后其余150人到各地征收毛皮,就可以轻而易举的占领整个黑龙江流域。
波雅尔科夫发现黑龙江的消息传遍了整个东西伯利亚,激起新一波冒险热潮。比波亚尔科夫稍微晚一些,还有其他的哥萨克从不同方向侵入到黑龙江的上中游。
波亚尔科夫出征的第二年,督军戈洛文派遣西多罗夫率领一支哥萨克小分队,前往阿尔丹河,打探有关鄂温克人的情报。
1643年,格里戈里·维热夫采夫从雅库茨克出发,前往勒拿河的上游支流奥廖克马河,并到图吉尔河进行殖民活动,时间长达两年之久。他经常与当地的鄂温克人进行交易,而那些鄂温克人又经常与黑龙江上游的达斡尔人酋长拉夫凯有联系。于是,维热夫采夫就很顺利的了解到有关黑龙江上游的情报。
之后,另一个俄国殖民者伊凡·克瓦什宁在图吉尔河修建了一座冬营地。他同3名哥萨克曾经向南流窜到黑龙江上游的支流阿马扎尔河,然后驶入黑龙江。关于阿马扎尔河的具置,一种说法是位于我国漠河附近的北极村河,另一种说法是黑龙江北岸的格尔必齐河。笔者认为,格尔必齐河的可能性会更大。
就这样,从图吉尔河到黑龙江上游的线路被打通了。从勒拿河支流奥廖克马河启航,行到其支流图吉尔河再逆流而上,经过连水陆路,从阿马扎尔河进入黑龙江,或者通过乌尔卡河进入黑龙江。整个行程需要82天,这条线路后来成为哈巴罗夫采取的路线。
就这样,在哈巴罗夫的远征出发之前,俄国人已经对黑龙江流域的山川地理了如指掌了。
1603年,叶洛菲·巴甫洛维奇·哈巴罗夫出生在阿尔汉格尔斯克州的一个小村庄,贫苦农民出身。哈巴罗夫成年后,来到他的籍贯地大乌斯秋格。
17世纪是俄罗斯帝国的英雄世纪,无数探险家纷纷翻越乌拉尔山,向东寻找飞黄腾达的机会和财富。哈巴罗夫也被这股浪潮所吸引,立志成为一名在西伯利亚翻江倒海的哥萨克。
1628年,哈巴罗夫领着自己的弟弟到达著名的曼加结亚,进入叶尼塞河流域参与了一系列的探险活动。他曾率领一支探险队进入皮亚西达和泰梅尔半岛,但收获不大。
这时俄国的扩张重心已经转向勒拿河流域。1632年,哈巴罗夫离家来到勒拿河,他在支流维柳伊河发现了盐矿,在库塔河找到了一个适合耕种的地方。于是,他便在这里经营盐场,开荒种地。
当时在西伯利亚,粮食是十分珍贵的,因为西伯利亚气候恶劣,冬季严寒漫长,夏季温和短促,生长期很短。哈巴罗夫作为种地高手,硬是在挖地三尺便是永久冻土的西伯利亚荒原种植庄稼获得成功,他的农场成为当时雅库茨克地区最大的粮食供应地。
由于哈巴罗夫善于经营,很快成为当地有名的财主和暴发户。1838年,戈洛文在建设雅库茨克时,曾经一次性向他征调了3000普特的粮食(1普特相当于16.38千克)。
1641年,哈巴罗夫在基廉加河口附近开辟了新的农场,建了一个磨坊,并在勒拿河连水陆路从事运输业。后来,他又经营一些其他的贸易业务,并从事放贷生意。哈巴罗夫很快成为雅库茨克地区最大的商人。
巨额财富引起当地长官的眼红。和俄国其它地区一样,督军作为地方上的土皇帝,经常残酷盘剥辖地的商人和实业者。雅库茨克督军戈洛文一不做二不休,干脆罗织罪名,以盗窃公物和偷税漏税的罪名把哈巴罗夫投入监狱,没收了他的全部粮食,并把盐场收归国有。
幸运的是,戈洛文于1648年离任,继任者是德意志人弗兰茨别科夫。1649年3月,新任督军弗兰茨别科夫在伊利姆斯克会见哈巴罗夫,商讨进军黑龙江的事宜。哈巴罗夫作为投机者和冒险家,与督军一拍即合,甘愿充当帝国的鹰犬,请求“自费”装备远征队,“向伟大的阿穆尔河进军”。
督军弗兰茨别科夫对这次远征很重视,除了哈巴罗夫自己筹办的装备外,督军还把国库里面的军事装备借给了他,包括几门炮、火绳枪和一些农具,并征调雅库茨克实业者的船只划拨给远征队。为了能更好的完成任务,督军甚至不惜非法没收实业者的粮食给远征队。
按照原定计划,哈巴罗夫要招募150人,但由于雅库茨克人员过于稀少,费了九牛二虎之力,才勉强招募了70人。1649年3月6日,督军正式给哈巴罗夫颁发了委托公函。这一年夏季,哈巴罗夫远征队终于出发了。
此时正值大清顺治6年,清军主力入关,相继消灭了李自成和张献忠政权,并向南突破长江,全力攻击南明政权。这样一来,整个东北地区后防极为空虚,这为俄国哥萨克的入侵创造了条件。
通往黑龙江有多条线路,哈巴罗夫选择了图吉尔连水陆路。哥萨克从勒拿河逆流而上,然后通过奥廖克马河和图吉尔河往上进。这条水道异常难行,河中布满了石滩和许多水浅流急的河床。经过艰苦行军,哥萨克到达连水陆路。
此时已经是隆冬季节,哥萨克于1650年1月乘坐雪橇用时12天翻越外兴安岭,终于抵达黑龙江上游的支流乌尔卡河,该河往上游不远的地方就是前面所述的阿马扎尔河。哥萨克在那里造好了船只,铆足了劲儿,随时准备进犯黑龙江流域的达乌利亚地区。
达乌利亚其实就是达斡尔的音译。当时在黑龙江上游的石勒喀河流域和中游的精奇里江流域,居住着索伦部的一支达斡尔人,他们就是大名鼎鼎的大清特种部队——索伦营。俄国人把这些达斡尔人居住地区统称为达乌利亚。
哥萨克沿江而下,侵入达斡尔族酋长拉夫凯的领地,入侵者一共发现了5座城池。由于俄国人臭名远扬,达斡尔族都躲避到森林深处。
哈巴罗夫率领部众先来到第一座城堡拉夫凯城,它位于漠河对岸,是拉夫凯的驻地。这个城池虽小,但防御设施完备。这座空城由100多所房屋构成,每栋房屋能住大约50个居民。哥萨克看到这些房屋的窗户宽阔明亮,都糊着一层油纸,很是震惊。哥萨克在城里还发现了大量的粮食储备,这让他们感到很兴奋。
然后,哈巴罗夫一行人又发现了其他城池。第二座城堡是拉夫凯女婿所住的城寨,第三座城是达斡尔头人阿尔巴西的住地雅克萨。当地居民探明到俄国哥萨克即将到来的消息,事先进行了疏散撤离,所以哈巴罗夫进入前三个城池都扑了空。
在他们停留在第三座城的时候,有五个人飞马而来,他们是拉夫凯和他的两个兄弟、女婿和仆人,是来探明俄国侵略者情况的。
哈巴罗夫欺骗他们说是来打猎和做生意的,拉夫凯当面揭发了他们的骗局。拉夫凯一针见血的说:“你扯什么谎?我们对你们这些哥萨克很清楚,你们来这里以前,我们这里曾经来过一个名叫克瓦什宁的哥萨克。他说你们要来500人,后面还有更多的人。他还说你们要把我们全部打死,还要抢走我们的东西和妻子儿女。”说罢,拉夫凯率领众人骑马飞驰而去。
哈巴罗夫为了抓人质,拼命追赶。在第四个城,他们照样遇到了一座空城,在追到第五座城堡时,他们抓到了一个达斡尔老大娘。经过严刑拷问,得知达斡尔人有大量人马正聚集在一起,准备抵抗俄国的侵略,而且在他们后面还有博格达汗(中国皇帝)的大军。
哈巴罗夫从而得到了有关中国的最新情报。他知道在黑龙江的南边有一个富饶强大的国家,那儿的河上能通航大货船,而皇帝拥有大炮和火绳枪武装起来的军队。
于是,哈巴罗夫深感自己的侵略力量不够,遂退回第一座城,留下50人,交给奥努弗里·斯捷潘诺夫驻守。自己带着精心绘制的达乌利亚地图和出征报告,连忙回雅库茨克报信和搬兵。
综上所述,哈巴罗夫是一个能干的冒险家,有头脑,有胆识,有毅力,能屈能伸,完全具备一名优秀哥萨克的所有素质。他的首次远征,实际上更像是一次军事侦察。他回来后,见到了督军弗兰茨别科夫。他向督军报告称:“黑龙江比整个西伯利亚都要富饶美丽。”这让督军大为兴奋,于是,哈巴罗夫第二次大规模远征又要开始了。(未完待续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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